199、渠水弯处有人家,不知谁促马蹄来。-《大唐里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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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至于想成家的,那赵正更是欢迎。当年成家,免役三年。

    阿比眼下的心愿,便是能找到一个对眼的婆娘。他不想再上战场,毕竟他和曲娜,才刚刚安顿下来。但安置里中还是有许多人不太适应耕作生活,赵正开的条件,可比在约茹时好上许多。吐蕃各部行军打仗是无偿奉献,茹部提供口粮战马,刀兵甲具,剩下的,就只能靠自己抢掠,抹不开面子的,往往征战数年,回家时仍旧两手空空。

    组织程度相当落后。

    而与之相比,赵正要的是高度职业化。无论是为了钱,还是为了活。只要你肯来,我便给你最好的待遇。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只有大唐,才能开出这条件。也只有大唐存在,才能给予安西所有部民安康。若是不屑于此,那也无妨,哪日大食杀进了安西,你们再与他们的坚甲利兵去做口舌之辨吧。

    安西不仅仅是大唐的安西,更是安西人的安西。

    在与赵中齐的交谈中,赵正也反复强调,不要指望能与安西人说爱国这镜花水月之事。他们能到碎叶去,总有他们自己的理由,而我们能做的,只不过是满足他们的需求,让他们能更好地为安西服务。

    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赵正开出了高额战争赏金和津贴。不论是约茹人,还是安西人,只要达到标准,赏钱和官位便拱手奉上,绝不拖欠……

    可阿比对此没什么兴趣,他听赵正说完,只是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若是侥幸抽中了入役签,我只盼着能活着回来。立功受赏什么的,不怕将军笑话,阿比早已没了这雄心壮志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可惜了!”原本赵正看他的模样,也该是军中的一把好手。可此时却恹恹不堪,似乎是厌倦了这打来打去的生活,于是闭口,说起了别的。

    两人一边聊,一边走,直到上了古河堤。眼前顿时便开阔了起来,不远处是刚刚修葺一新的移民新村,土房子低矮,那墙也不过是用手捏出来的湿泥搭起,手印如新。村口蹲着几个闲汗,正说着入役签事情,却看见一行黑甲骑兵牵马而来,顿时收敛起了神色,站起目视而来。

    赫连云天瞧着这些人的眼神飘忽,不似在战场相遇时那般狠戾,其中多少还带了一些惧怕和不安。便“嗤”了一声,暗道落难凤凰不如鸡,在这不毛安西,便是高原勇桂,也要卸下那不可一世的伪装,说到底,这不过只是一群普通人而已。

    “十户长!”几人向阿比行礼,阿比摆了摆手,“都来见过都护将军!”

    于是几人吃了一惊,没料到眼前便是整个安西的中流砥柱,当时便失声无措,不知该如何自处,赵正道,“无妨,我只是来转转。”

    村里听见了动静,不知来了何方神圣,于是不少人都探头探脑。有胆子大的便凑了过来,若不是玄甲军拦着,怕是要把赵正围个水泄不通。

    “都护将军!何时整训?此处好虽好,但眼下并无农事,也全靠军粮接济。还不如让我们去碎叶,拿些饷钱。便是三年后回来娶婆娘,也好有个本钱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都护将军!听说是五抽二,可我们约茹人打仗,都是不分男女老幼,整茹开拔。抽去的人有饷钱,留下来的只能种地了。这可不太公允。”

    赵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,听他们说话。赫连云天却不敢怠慢,一扫之前的轻视。他担心人多手杂,万一混了不怀好意的,护不得赵正周全,每每赵正要动,他都赶前一步,挡在身侧,双眼更是虎视眈眈,搜索着一切可疑的目标。

    也不怪他如临大敌,面前这些人,去年还是赵正的头号大敌。如今放下兵刃,也依然不能让人轻易放心。

    “侯爷!”他轻声道:“此处复杂,不宜久留。”

    赵正没理他,高声道:“我倒是想让各位打着我大唐战旗,重操旧业。可碎叶那处,不也是与象雄交恶么。怎么说?我还能赶着你们去和象雄打仗?此番碎叶轮换驻防,防的是大食。要不了那么多人,况且军中操练打仗不比你们在约茹。唐军军纪极严,各位若是抽中了入役签,也别怪我赵元良丑话说到前头。”

    他呶了呶嘴,赫连云天会意,从一处坐骑上取下了拍刃,递了过来。

    赵正操着那拍刃,杵在了地上,道:“各位可识此物?”

    围观众人顿时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安西军的拍刃阵,约茹怕是没有不识的。便如右武卫常年与下勇武军交手,约茹人便常与安西军对阵。当年老赞普亲征安西,卫茹万余人、约茹两万人,在疏勒城下被安西军三千拍刃手击溃,后被安西铁骑追杀上百里,一路哭爹喊娘、丢盔弃甲,颜面尽失。

    “此乃军中法器!”赵正一手持刃,一手叉腰道:“此器专斩不从军令者,临敌怯战者。凡毙于拍刃者,无不筋骨俱碎。各位想好,我大唐军队作战,首杀的不是敌人,而是惑乱军心者。那拍刃手如墙一般,便就站在各位的身后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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